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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aoxiaoqi

【茂灵】错位

*茂灵only

*内含大量酒窝灵cb向

*大概是小酒窝第一人称视角。。

*内含大量个人揣测

*我流破镜重圆(意思是其实根本没破)




灵幻新隆是个奇人。


这么评价他属实是一点不奇怪。

本大爷作为上级恶灵,在这个普通人居多的社会里生存了这么久,说实话见过各种各样的人,老好人、有原则的人、或是单纯的社会渣滓,其中叫人难以琢磨透的很少,灵幻新隆占一个,他徒弟影山茂夫占一个。


但要说灵幻新隆难以琢磨透,其实倒也不是,因为与其相反,很多时候这个人都相当好懂,吃烤肉被烫到的时候表情很夸张,收到报酬时心情显而易见的好,骗术被拆穿时能看见他额角的冷汗,面对客人时满面笑容如沐春风,客人一出门就立马胯下脸叹气,世俗意义上的,他完全是个小人——圆滑、爱钱、惜命、斤斤计较且庸俗肤浅,以至于本大爷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基本上看破了他作为欺诈师的本质。

完全就是个江湖骗子。


然而以上形容又有许多矛盾点,他爱钱却做着除灵这样吃力不讨好还完全不擅长的工作,如果在公司工作的话,按照他对人情世故的处理方式,多少也能混个经理名头,哪一种也比现在挣得多;他圆滑却在当初召开的记者会上说着一点也不讨好处的实话;他惜命却三番五次被卷入普通人足以轻易被杀掉的事件,几年前影山茂夫力量暴走,现在想起来,如果说本大爷晚来几秒钟,说不定世界上已经不存在叫做灵幻新隆的这个欺诈师了——这家伙运气真好啊,我这么感叹过很多次,但是运气爆棚这样地事情发生过太多次的话,或许也不能单纯地称作是运气好了吧。


是怎样的执念让他得以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呢?后面我听到有一次他告诉小留,是因为受人恩惠。


确实如此,在除灵事件中,灵幻新隆作为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基本上只能依靠他人来解决事件,依靠茂夫也好,芹泽也好,本大爷也好。因为那家伙只能解决单纯人为的事件而已,说句老实话,这家伙做私家侦探的话处境说不定会比现在好上很多。但是其实很多时候,我又觉得他才是被依靠的那个人,茂夫、芹泽、甚至是茂夫的学姐小留,都有被他的语言或行为影响着,我看着现在的影山茂夫,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灵幻新隆的话,他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当然我也知道灵幻新隆嘴里的那个受人恩惠,指的是影山茂夫。


我其实知道很多关于他们师徒俩不为人知的过去。有的是我亲眼看到的,有的是我亲耳听他们说的。


影山茂夫跟我提到过,不过总得来说提的很少,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不会怎么讨论灵幻新隆这个话题,他做事有时候会询问我的意见,但是大多数时候不会和我谈论心事,不如说,他基本上只和灵幻新隆谈论心事。


灵幻新隆倒是跟我说起过他的过去,以及他和影山茂夫的过去。大概是实在没有什么人可以讲了吧,灵幻他其实没什么朋友,唯一的同龄人里面能称得上算朋友的,芹泽基本没怎么踏入过社会,另一个同行之间只会聊同行之间的话题,比如客户收入之类的。抛开这些人,好像确实只有本大爷可以让他吐露一点心声了。


当然也只说过一丁点真心话吧,毕竟灵幻新隆这种人,能把心里话给别人说出来一个词就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再说吐露心声居然只能找到恶灵,这件事已经算是非常失败了。


虽然只有一点,但本大爷也看得很清楚,灵幻新隆之所以会在除灵这条路上走这么久,完全就是依赖影山茂夫,这两个人互相依赖,看起来缺一不可。




“我想去东京上大学。”

影山茂夫说。


彼时高三下学期开学没多久,正值春天开学季,他像平时那样放学后来到灵幻相谈所,他们在这间办公室共同生活了六年有余,照片墙上贴着他们每年的合照,少年如春笋一节节拔高,如今竟然微妙的比灵幻新隆高上一点,他们面对面坐在灵幻相谈所的沙发上,像六年以来每一次那样,普通地一起吃掉车站旁边买来的章鱼小丸子。


“很好啊mob。”灵幻新隆轻轻笑起来,影山茂夫不能从中窥探到哪怕一丁点负面情绪,他意识到他的师父是完全发自内心地为他的成长感到高兴,“志愿的事情,你初中的时候也来问过我吧,看来你也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至少现阶段是,以后你还会找到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说过的吧,你只要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


影山茂夫显然被这些话激励了,眼睛亮闪闪地看着灵幻新隆:“好!”


这确实也是灵幻新隆会对他说的话,影山茂夫当时并没有察觉到这个决定也就意味着离别,他太执着也太急于自己的成长,哪怕灵幻新隆总说不用着急,但周围的大家都拥有很好的目标,所以总也给他一些急迫感。


一直到高考结束,毕业前夕,他和律都报考了东京的大学,家里一致决定搬家,他才突然意识到离别的沉重感。


影山茂夫做事情好像总是慢一拍,总是慢一拍才意识到自己破坏了气氛,很多时候后知后觉才发现做了什么,就连成长也慢一拍,到了高二开始个子才慢慢拔高,然而好在他有一群包容他的朋友,指导他的老师,才让他得以成长成这副模样。在他某天收拾卧室里的书籍准备寄到东京去的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接下来就要跟灵幻新隆分别了。


虽然他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太过于依赖灵幻新隆了,有灵幻师父在的话,任何事情都将变得迎刃而解,但他也很希望自己能变成被人依靠的模样,他想,这次离开也并不是坏事。


他放下书,还是跑到了相谈所,敲开门的时候灵幻新隆正在给他的宣传网页做设计,看见是他来了,露出稍微有点惊讶的表情:“mob?你怎么来了?没在忙搬家的事情吗?”


“师父……你都知道了。”


“啊……”灵幻新隆摸了摸后脑勺,“我能不知道吗,大家都知道了啊。”

他有点责怪道,但影山茂夫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生气:“这件事居然是小留告诉我我才知道的,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师父啊。”


“对不起,师父。”影山茂夫一路小跑过来,开门的时候还有点喘,但他这两年锻炼的缘故,已经有相当不错身体素质了,“……一直忘记跟你说了。”


“嘛,这次就原谅你了。”灵幻新隆喝了口水,“搬家的事情怎么样了?”


“很顺利。”


“怎么了那副表情?”灵幻新隆放下水杯,他对于影山茂夫实在太熟悉了,每个表情代表什么意义都能一眼看出来差别,“有心事?”


“嗯……”影山茂夫说,“只是觉得要搬家了,要对师父说点什么。”


灵幻新隆愣了愣,失笑道:“道别吗。”


我原以为灵幻新隆会说点别的,转移话题也好,挽留他也好,因为离别这个话题总是不受人待见,更别说在语言这方面灵幻新隆毫无疑问有着绝对的天赋和优势,凭借这张嘴他可以聊任何他喜欢的话题,然而灵幻新隆并没有,他在弟子前行的道路上从来都是持鼓励态度的。灵幻新隆端着茶杯,姿态仿佛很轻松,窗外阳光明媚且温柔,和灵幻新隆的声音一样,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像某种徽章,闪闪发着光:“你的人生还长着呢,以后你还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不过你的话只要做好自己就一定没问题的。”


影山茂夫在此刻后知后觉地为这场离别感到悲伤,但明明不是悲伤的氛围,他看到白板上贴着他和灵幻新隆的合照,是什么时候照的呢,对了,好像每年都有在照这样的照片,虽然高中之后因为学业的原因,已经很少来相谈所这边帮忙了,但居然还是留下来了这么多照片呢,灵幻师父或许有在好好珍惜他们相处的时间吧?他突然之间意识到灵幻新隆大概是很久之前就察觉到这场注定的离别了,早在他初中二年级对他说出那句“以后不会来相谈所工作”,或者更早,早在跟他见的第一面。


“成长一定会伴随这样的离别吗?”影山茂夫茫然地道,“师父,我不太明白。”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谁会陪谁到永远,如果有人这么对你说,那么毋庸置疑是骗你的。”灵幻新隆走到他的面前,“每个人都有选择道路和追求理想的权利,你也是,我也是。每一段路都会遇到不同的人看到不同的风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会产生离别是既定事实吧,说到底离别也只是风景的一种,将所有经历化作力量,成为更好的自己吧。”

他轻轻笑起来,如同之前每一次教导他,拍了拍影山茂夫的肩膀,坚定而有力道:“踏上前路坦荡的旅程吧,mob。”


这是对的吗。

影山茂夫离开相谈所的时候对我说。

但既然灵幻师父都那么说了,那么自己的选择一定也是有意义的吧。


我看着影山茂夫,脸部线条还带着年轻人的青涩,这蓬勃的生命力啊,实在是无法令人忽视,我意识到灵幻新隆确实说得一字不错,影山茂夫实在是还年轻,拥有大把青春,人生的路还很长。于是我发现我一直都搞错了一点,我以为他们谁也离不开谁,但实际上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原来灵幻新隆很清楚这一切会迎来结束的那一天,虽然大家都缄口不言,但是他很清楚,他们的故事会有结局的一天。

于是我没有说话。


影山茂夫高中毕业去东京上大学之后,我选择留在了灵幻相谈所。影山茂夫是第一个我最初完全无法理解的人,明明拥有着这样的力量却甘愿做一个普通人,然而如今我或许也稍微理解了一些他的想法,当然,本大爷做为茂夫的朋友,尊重他的每一个选择,但恶灵留在普通人的身边就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了,于是我选择留在相谈所,至少还能看着灵幻新隆免得他把自己作死——真是奇妙,他们师徒俩,一个超能力者总想着不依靠力量成为普通人,另一个普通人却从事着只有超能力者才能胜任的除灵工作。


灵幻新隆是个奇人。

我再一次说起这一点。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表面看起来无坚不摧,如果有谁稍微在后面戳一下,肯定就会全面崩盘,他只是用自己的办法微妙的保持着平衡,但是在这之后,我发现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坚韧一点,用具体一点的方法来说明的话,叠叠高积木你们玩过吗,我总以为抽出一个积木之后他筑起的高楼就会全面崩塌,然而他还是用自己的方法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看上去摇摇欲坠,实际上比你想象的要坚固得多。


影山茂夫离开调味市的那一天,灵幻新隆尤其忙,从早上八点开始,客人络绎不绝,一直忙到晚上七点才结束,大多跟真正的灵没什么关系,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晚上七点半外面的天已经全部黑了,灵幻新隆终于闲下来给自己泡面,等泡面的间隙我问他:“茂夫今天就走了,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今天早上大概就去赶飞机了吧。”

他说得太轻松了,以至于我以为他真的就是这样洒脱的一个人,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甚至因此高看了他几眼,所谓成熟的大人大抵就是这样,再重感情也能很快放下。


“今后打算怎么办?”


他半晌没说话,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慢吞吞地说:“不知道。”


他掀开泡面盖子,热腾腾的泡面往外冒热气,他夹起一筷子往嘴里送,我没有来得及提醒他,或者说根本没想到需要提醒他,于是他一边大叫着一边把泡面打翻了。

所谓祸不单行大概是这个道理。


“我好像……又变成一个人了。”

他泡上第二桶泡面的时候,窝在办公椅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手里拿着点燃的烟,烟只是在他手里这么燃着,没往嘴里送,烟雾往上飘,如同某种看得见的幽灵,我透过烟雾看不清他的脸。


我飘在窗边,没有说话,此情此景,也许我想说点什么,类似于你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大家这样的漂亮话,但是最后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我知道影山茂夫在他心里的地位和大家是不一样的,他们遇到对方的时机太巧太正好,天时地利人和造就了现在的灵幻新隆和影山茂夫,以至于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个对方。

并不算是成熟的大人啊……我在心里这样评价他。


但最后我还是说话了:“喂,灵幻,面要凉了。”

以免他去泡今晚的第三桶泡面。


  


我以为他至少会这样消沉一段时间,然而第二天他又精神奕奕地对我说:“小酒窝,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写小说吧?”


我没把这个当回事,前几年他也冒出过这样的念头,最后因为资金短缺只能作罢,我问他:“怎么又突然想到要干这个?”


“啊?写小说不好吗?卖出去能赚钱,还能宣传我们相谈所。”


“之前不是尝试过吗?不是失败了吗?”

  

“别这么扫兴啊小酒窝。”

灵幻新隆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拿着笔,眼神落在白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只是觉得,这么好的回忆,如果不记录下来的话,最后被忘记了很可惜吧。”


我没再反驳。

因为对于恶灵来说,记忆实在不是一个靠谱的东西,所以我多少也有点赞同灵幻的说法。


没想到他写小说真还写的有模有样的,据他自己自夸,中学的时候成绩很好,作文会被老师当成范文给全班念的那种,当然其中的真实度还有待查证。不过小说还真被人看上了,最初只是在网络上发表,我猜他其实也没有真的打算要出书,就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为了将回忆记录下来而已,好的和坏的,多半都写在里头,也没指望会有除了他以外的人去看,然而无心插柳柳成荫,事情总是向人预测不到的那一面走去,就好像突然有一天就被人看到了,出版社给灵幻新隆打电话的那一天相谈所久违的放假,他窝在被窝里尚未完全清醒,一直到电话那头说“灵幻先生,我们约个时间地点吧?”才惊吓般地从床上弹起来。


当然这期间除灵的工作照常在做,芹泽早就从夜校毕业了,不过仍然在这里工作,暗田留大学期间也仍然没事就跑到相谈所来帮忙,不过也是因为大学太闲了吧,待在相谈所的时间还变多了。


在这后面没多久,灵幻新隆接到通知,这栋楼被新的公司承包,准备要拆迁,于是事务所不得不被迫搬家了,收拾东西的时候小留从一堆照片里面翻出茂夫初中和灵幻的合照,这张照片被她举起来观赏:“啊!快看!这是龙套君初中时候和灵幻先生的合照吧?穿着盐中的校服,真怀念啊。”


相谈所里其实很少提起影山茂夫,不,可以说是几乎没有提起过,因为相谈所里能联系起影山茂夫的东西很少,合照被压在新照片下面,连一个角都没有露出来过。


灵幻新隆背对着大家,在整理箱子里的文件,于是我无从得知他脸上是个什么表情。


“说起来,相谈所搬地方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他一声,灵幻先生现在和龙套君还有在联系吧?”


灵幻新隆说:“没有了。”


小留举着这张照片,或许从这句话里察觉出了些什么:“没有在联系了吗?好可惜啊,明明……”


“人生就是由巨大的遗憾组成的啊。”

灵幻新隆转过头说,我飘在半空中,从堆积着满地杂物的缝隙中看见他的表情,竟然是笑着的。这些杂物有几年来各种客人的资料和委托,夹杂着灵幻新隆不知道改过多少版的广告海报,散落一地的各种照片,甚至有当初那一本影山茂夫写的没有出版的小说,这一地杂物塞满了这个狭窄的事务所,组成了一段令许多人都难以忘怀的回忆,我飘在这满地的回忆之上听灵幻新隆说话。

“我也只是占他人生旅途中很短一段的路人而已啦,像我这样的前辈或者说长辈,在你们人生中还有很多吧?啊……说实话,我已经连我高三时候班主任的脸都回忆不起来了,但其实当年也帮了我很多吧。”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样子,但最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但我大概能理解他后面想要说的话,多半类似于“你们离开相谈所之后,很快也会将我忘记”。

其实这句话并没有什么错,只是有时候过于现实不免叫人觉得悲观。我之前觉得他实在过于悲观,但是他也不是没有盲目乐观的时候,然而实际上两者都不是,灵幻新隆只是一个十足的现实主义者,是会在大家玩得开心的时候计算今天的消费的那种类型。


搬家公司将整理好的东西送上货车,拆掉了挂在外面写着灵幻相谈所的牌子,夕阳照进来一地红色,像番茄酱撒了一地,我看着这间空荡荡的房间,总有点物是人非的感慨,然而灵幻新隆没有再看这里一眼,关上门的时候头也没回。




本大爷作为恶灵,相谈所没有有趣的委托的时候,有时候会看看电视,有时候会在外面闲逛,灵幻相谈所旧址是我的主要散步地带,但是大多数时候我还是跟灵幻新隆混迹在一起,暗田留曾经用狐朋狗友这个词语形容过我们,当然本大爷是拒不接受的,并向灵幻新隆提出炒了她的友好建议。不过仔细思考起我们之间的关系,或许朋友这个词也算是最接近的了。


我以为事情或许就会这么照常发展下去了,灵幻新隆总是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那个平衡点,让我感觉我最初的担忧根本就是杞人忧天。然而人生确实总往人们无法预料的那一面持续发展着,就比如我照常在调味市的大街小巷空中散步,却在灵幻相谈所门口遇到了影山茂夫。


其实已经不是灵幻相谈所了,早在两三年前这里就已经被拆掉了,灵幻相谈所被迫搬离,这里新建成了办公楼,从原来那个楼梯走上去,能看见一整层安静忙碌的办公室。

与之相对的,影山茂夫也不是原来那个影山茂夫了,我感觉他变了很多,其实作为恶灵,我对身高其实并不敏感,但仍然察觉出来他似乎长高了,其实高中毕业那一年,他已经要微妙的比灵幻新隆高上一点了,不过真的只是一点,当时说他们俩一样高其实也无可厚非。我看着影山茂夫,其实我说不上来到底哪里有变化,但是看见他的第一眼我突然意识到:真是好多年没见了。


影山茂夫显然也很快看到我了:“小酒窝。”


于是我举起手跟他打招呼:“哟,茂夫,好久不见。”


他浅浅笑起来:“确实好久不见。”

但很快又显出几分茫然来:“小酒窝……你知道师父、灵幻师父他……啊,相谈所。”

我看见他紧紧捏着拳头,虽然情绪不佳,但是超能力没有暴动的倾向:“我之前上去看过了,但是他告诉我这里不是什么相谈所,这里不是了吗?相谈所现在在哪里……我来过两三次,也给灵幻师父发过短信,但是号码好像变了……现在我不知道……”


我知道他肯定会问起灵幻新隆的事情,但从他稍微有些语无伦次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他的恐慌,于是我发现,影山茂夫好像跟灵幻新隆的想法完全相反,他从未将这次离开当成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别,他的离别很短,对他来说或许是最长的一次,但是那也仅此而已,这个离别是有期限的,就跟他从前中学的时候因为学业或考试有段时间不会来相谈所一样,换另一种说法的话,他从未将灵幻新隆从他的人生摘除掉,然而相谈所地址的搬迁和灵幻新隆号码的改变令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种错误的代价毫无疑问是巨大且不可挽回的——然而他运气很好。

运气很好,因为灵幻新隆并没有打算搬离调味市,电话号码只是为了换套餐碰巧改变的,且相谈所新址并不远,让我得以总是在这里散步。

或许灵幻新隆虽然已经做好了真正离别的准备,做好了对方将自己忘记的准备——就像他忘记他高三时候的班主任,他真正想要开始经营独属于自己的生活,并将不想忘记的回忆记录成书,但也心存一丝侥幸,没有完全将对方剔除自己的生活。


于是我告诉他,灵幻相谈所的新址就在隔壁两条街的位置,灵幻新隆因为想要便宜好用的手机套餐,于是更换了电话号码。

我们一边走着,一边聊起灵幻新隆。

这些年我对他的了解确实有加深,比如他之前是不爱自己做饭的,因为洗碗很麻烦,但近几年似乎又发展出了这方面的兴趣,猫舌的情况有所改善,因为他会一边煮东西一边尝试去吃,被烫到之后只会获得本大爷的嘲笑声所以下定决心去改变,他有时候也会去酒吧,一般点的是无酒精饮料,偶尔也会喝酒,基本上沾酒就醉,但总得来说或许在酒量上还是有些许的提升。


我们一直走到灵幻相谈所的门口,近乡情怯,影山茂夫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我飘在他身后,也没有催促。


最后他敲门。

门后面响起灵幻新隆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的时候灵幻新隆下意识扬起笑脸,他的待客之道一贯如此,长久以来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然而这个营业性的笑容很快就凝在脸上了,我知道哪怕茂夫变化很大,他也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仔细观察影山茂夫的话,确实变化很大,灵幻新隆站着,竟然要微微仰头才能与他对视,脸部线条褪去了青涩的圆润,轮廓分明,线条清晰,额下眉角如棱,嘴唇薄薄一层,穿着黑色的风衣,走进来的时候衣摆飘起,像一只黑色的蝴蝶,当初超能力带给他的那些阴郁和张狂,也尽数服帖地被收进皮肉骨血里,他站在那里,是一个普通的、俊秀的、带着青春意味意气风发的大学生。

然而我看着那双眼睛想,影山茂夫还是没变,他注视着灵幻新隆,如同几年前那样,眼神闪闪发光,仿佛灵幻新隆是什么绝世宝藏——或许也是有变化的,少年人深夜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时候,会将对方的面容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地临摹描绘,在这样的思念与回忆中,或许早就意识到了某种勃发而澎湃的情感,与几年前不同的,藏在尊敬与敬佩的眼神后面,某种更加波涛汹涌的东西。


我看向灵幻新隆,他脸上营业性质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见了,牙齿轻轻咬住下唇,这个要哭不哭的表情,我大抵在几年前也看到过一次。


“师父。”我听到影山茂夫说,“我很想你。”


于是我从门口缓缓退出了灵幻相谈所,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他们吧,给人以适当独处的空间,说起来这个道理其实还是灵幻新隆教给我的,我继续在街道的空中走着,以完成我之前没有完成的散步任务。


本大爷完全没必要担心这两个人嘛。

我心想。

人类还真是难以参透。



FIN.

  

让我们一起谢谢小酒窝

  

私密马赛本来想写爱情故事的但是猫步好像没怎么出场呢。。。视角语言都很混乱的一篇。。总而言之感谢观看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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