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七】怦然心动
警官柒×侦探七
记一次心动
木门和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沉重又破旧的木门被缓缓打开了，这扇木门有点过分陈旧了，上面歪歪扭扭的用喷漆写着“六七侦探事务所”，看起来下一秒就会光荣退休，让人甚至不敢大力去推，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立马散架——事实上他也确实散架了，在伍六七心情烦躁的踢开门时，它歪歪斜斜的开了个门缝，然后哐当一声倒在地上。这已经不是这扇门第一次散架了，伍六七见怪不怪，叹了口气，扶起门板，咔擦一下又给安了回去。门板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抗议。
这扇门已经如此破旧，房子里面也不遑多让。
风扇还在运作，左右摇摆的时候发出嘎吱的声音，并没有为这个闷热的天气吹出一丝凉爽，让人徒增烦躁。伍六七走过去啪的一下把风扇关了，瘫倒在沙发上，沙发咔擦的一下，好像承受了它不能承受的重量，中间一块奇异的塌下去，伍六七习以为常的从沙发的夹缝里找到了电视机遥控板，打开电视，电视发出噪音，画面上满是噪点，让人几乎看不清画面，声音断断续续的播放着：“你……爱的只是……我不听！”伍六七看的无趣，按了按遥控板想换台，发现遥控板的电池已经正式退休，在柜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新的电池。再抬头去看电视，听到里面继续断断续续的说：“目前……嫌疑人已经逃离F区……下面由……为大家播报天气预报……暴雨蓝色预警……”
说来也奇怪，平日里这个天气预报从未准过，这一次倒是说来就来。这边天气预报还没有播报完，窗外就有闪电划过，紧接着就是雷声和雨声，倒豆子一样倒下来，劈里啪啦的砸在屋檐上，风呜呜的吹，鬼哭狼嚎一样，夹杂在这些声音中间有一个“轰”的一声，那是晾衣架倒地的声音。
完蛋了，衣服还没收。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伍六七确实已经穷的快吃不起饭了，这几件衣服翻来覆去的穿，每损失一件都是在给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伍六七冲出去，没来得及关门，就看见晾衣架已经光荣牺牲，摔成两半倒在地上，伍六七心在滴血，一边捡衣服一边想这次的衣服白洗了还浪费我一个晾衣架。
雨下的真的很大，很快伍六七浑身就被淋湿了，他散了头发，抱着同样湿透的衣服回到那个破旧的门前。
他很快就发现不对了。
伍六七姑且也算作是个侦探，得益于他敏锐的直觉和过人的观察力，也完成过不少委托——例如找回阿婆家的狗，调查出轨的丈夫，找回失踪的日记本，以及帮富婆遛狗。虽然不值一提，但在观察周围事物方面总比普通人多留一个心眼。
他的屋子里进了人。
得益于这场大雨，六七侦探事务所里岌岌可危的电路板很快短路了，按照平时的经验，要等大雨过去伍六七才会去把它重新接上。现在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闪电的光芒从外面照进来，大雨很快驱散了屋子里闷热的气息，风从门口和窗缝呼啸着挤进来，竟然让伍六七感到一丝凉意，就活像恐怖片现场。
伍六七猛地对上了那双赤红色的眼瞳。
那人身量同他一般高，整个人藏在阴影当中似的，让人看不清楚面貌，只有那双赤红色的眼瞳在黑夜里格外显眼，伍六七这才嗅到浓重的血腥味——毫无疑问的，那是从面前这个奇怪的人身上发出来的。
伍六七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扼住了脖颈，他们离的很近，伍六七能清晰的听见那人粗重的呼吸声，呼吸喷撒在伍六七的脸颊上，带着潮湿的水汽，让人感觉痒酥酥的，但很快伍六七就感到不舒服了，他下手很重，伍六七感觉自己的脖子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捏断，空气在胸腔里越来越少的感觉绝不好受，伍六七胡乱的扣这扼住他脖颈的手，艰难的发声，“靓仔……你看起来伤的很重喔……我那边有医疗箱、咳咳……”
捡回一条命。
在对方放手的时候伍六七想，他摸着脖子上的淤青，心里骂骂咧咧，这个扑街仔，下手这么重，差点点就要出人命了。
伍六七翻箱倒柜，找医药箱的时候找出半根蜡烛，终于给这个黑暗的房间添了点光，蜡烛摇摇曳曳地照出两人的影子，伍六七这才看清这人的脸，他脸上的伤口已经用创口贴贴住了，露出那张和伍六七酷似的脸，他的轮廓比起伍六七更深，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打出一片阴影，看起来冷峻不近人情。
还挺帅的嘛，伍六七暗自诽谤，一想到刚刚自己被捏脖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涂药的时候粗暴的几乎要把棉签戳进伤口里，谈不上一点温柔，但面前的人似乎毫无察觉，连眉头都不曾动一下，活像个雕像杵在沙发上。
他为什么会伤的这么重，不过他住的这一块算是贫民区，治安确实不太好，经常会有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伍六七将最后一处伤口的绷带打上蝴蝶结，没有多想，他摸了摸肚子——好饿啊，到现在还没吃过饭。
伍六七煮了两碗面，其实他最开始只煮了一个人的分量，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多煮一点，但是他偷偷瞄了瞄对方，看到他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坐在窗边，居然有点于心不忍。帮人帮到底算了，他对自己说，这是他具有的美好品质。
面很快煮好了，热气氤氲着往上冒，带着独有的面香，直往人鼻腔里钻，实际上伍六七煮的面条很一般，但可能因为实在太饿了，他觉得这就是天下第一美食，不知道是不是食物的力量，又或者是看着对方在吃他煮的面，他莫名对对方升起了点亲近感，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靓仔，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是伍六七，六七侦探事务所的首席侦探喔。还有，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啊，半夜三更闯进别人家里怪吓人的喔——”
柒好像嫌他吵似的皱了皱眉，屈尊一样挑了个问题回答：“柒。”
他说着伍六七熟悉的家乡话，顿时让伍六七觉得两人距离拉近了不少。
“柒？”伍六七咽下最后一口面，又咕咚咕咚喝了口面汤，满足的打了个嗝，“好奇怪的名字哦。”
柒那双赤红色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那模样在说，你没资格这样说别人。
“最近物价又涨了，买面都花了好多钱，穷都要穷死啦。”伍六七戳着面汤里的葱花，没看到柒若有所思的眼神，自顾自的抱怨着。老实说，伍六七真的是个话多的人，得益于常年在这块区域摸爬滚打，练成了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平时少有人听他这么抱怨家常，柒像块木头，只听他讲话，也没有回应，伍六七难得这么有倾诉欲，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少有的感到轻松不少，居然对着这块木头也生出了点亲近的情绪。
“你好，接到举报说这里窝藏嫌犯，我们来了解一下情况。”
伍六七打开摇摇欲坠的门，门口的人举着警官证件，用那种悬疑电视剧里管用的警方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伍六七有点呆，他第一反应在脑海里的是柒那张冷酷无情的脸和身上掩不住的血腥味，扑街，不会这么倒霉吧。他下意识的回头往沙发那里看去，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只留下了余温未散的面碗和从敞开的窗户，窗户里吹出微风，很快带走了空气中残留的温度。
天光熹微，这场雨说来就来说去就去，风雨逐渐停了，就好像这一晚只是伍六七平淡生活里的颗小石子，那时候荡起的涟漪早就重归平静。
伍六七依然做着这个半吊子侦探，依旧帮阿婆找回丢掉的狗，帮富婆遛狗养猫，帮小学生找回失踪的日记本，买菜和摊主还价，超市打折抢着去排队，他过着日复一日相同又不同的日子，趋行在人生这个亘古的旅途上奔跑，偶尔也会想起那离奇的一晚上，想柒现在过的如何，他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大概只是因为他们长着一张相似的脸，又或许因为柒对他来说是合格的听众。
谁知道呢。
但你要明白人生永远是很奇妙的，它惯会给人惊喜和惊吓，比如破产的人转天就中了五百万，百年企业也能一夜之间大厦将倾，穷途末路者柳暗花明，再比如，伍六七在清晨打开门时看到了柒。
“你好。”
柒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声音也冰冷冷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很有礼貌，这大概是他们所说的反差萌吧，伍六七心想。
“我来这里代表警方，给你颁见义勇为奖，奖金是按省级标准是五万。”
柒伸出手，露出了手上拿着的锦旗，写着八个字“见义勇为，一身正气”。
伍六七怀疑他在做梦。
不论是过来给他颁奖的柒还是五万块钱奖金都看起来十分魔幻。
柒重新走进了这个破破烂烂的六七侦探事务所。这里似乎变化不大，摇摇欲坠的门，嘎吱作响的风扇，坐下去就会塌一半的沙发，和噪音不断的电视机。他坐在这个塌了一半的沙发上，拿起奖状，开始棒读，“亲爱的热心市民伍六七，为了表彰您见义勇为的精神，树立典范模型，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对我们的警员柒伸出援手，谨赠其奖金与见义勇为锦旗。”
“你真是警察？”伍六七昨天刚屯了一箱可乐在冰箱里，他拿出两瓶插上吸管，递了一瓶给柒，说起来也奇怪，他们其实不过第二次见面，却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似的，伍六七把这种感觉归功于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里柒听完了他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叨叨，“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柒没回答，翻出了自己的警员证。
伍六七翻来覆去的对比着柒和警员证上的证件照，“哇塞，你真是警察，那你当时跑什么啊！”
柒明明不善言辞，这时候居然也老老实实的跟伍六七解释了，“我看到犯人了，去抓。”
伍六七吨吨吨地喝着可乐，“那你当时掐我做咩啊！痛死人了！”
“以为你是同伙。”
伍六七一口喝下去半瓶可乐，打了个可乐味的嗝，“那奖金是怎么回事？”
“我申请的时候步骤很繁琐，过很久才批下来。”
“这样啊……”伍六七摸着下巴思索，半晌坐到柒旁边揽住他的肩膀，沙发不堪重负的发出吱的响声，“我们这也算是过命的兄弟，你们警局还需不需要侦探啊，我很专业的喔，什么案子都可以找我哦，我真——的不想再去找阿婆丢掉的狗了。”
伍六七说话的时候总是很跳脱，他此刻看起来很高兴，连尾音的带着愉悦的弧度，让可乐瓶上凝结出来的水珠都变的可爱起来了，柒的嘴角扬起并不明显的弧度，他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可乐瓶，轻声说了句“好”。
伍六七从此混成了警局的熟人。
他虽然确实是个半吊子侦探，但直觉和观察力都敏锐的吓人，除了第一次见到尸体的时候扶着柒的手吐了十来分钟，但是一来二去居然还真的鸡飞狗跳的解决了不少案子。
六七事务所翻了新，得益于警局发的五万块钱奖金，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总算完成任务光荣退休，连天花板上的吊灯都换了花样，不再从里到外散发着“我是穷人”的气息。伍六七很满意，在事务所翻新完成的那一天财大气粗的请柒吃饭，地点定在了距离六七事务所五百米处的大排档。
伍六七和这家老板很熟——这是伍六七的一个奇怪的特质，得益于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他总能很快和人打成一片称兄道弟。他“啪”的一下用筷子把塑料膜戳开，撑着脑袋和柒说话，他说话的时候很喜欢笑，这种笑容很有感染力，就好像柒自己也身临其境的开心起来了一样。
你要知道，人的心动往往是一瞬间的事情，这种感觉难以用文字描写出来，那是在无数次心脏跳动中间开出的一朵昙花，转瞬即逝，但令人难忘。
没了。
给我整不会写了。
《关于我写了三千字才写到他们第二次见面这件事》
他们俩真好呜呜呜呜呜呜呜摸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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